国际护士节,护士这个习惯于付出关爱的群体呼吁――― “我们同样需要社会关怀”
今天是国际护士节,国际护士理事会把今年护士节的主题定为“优质护理,服务社区:护士引领长期护理”。对于护士的形象,人们常冠以“白衣天使”美誉,可是“天使”的背后也隐藏着不少心酸和泪水:超负荷的工作量、被脾气暴躁的病人辱骂、收入不高等一系列问题让新生代护理人员深感压抑,甚至出现精神疾病,最后不得不辞职。
按照医疗临床治疗的需要,医生、护士的医护比应为1:2,但我国目前很多地方医护比出现“倒挂”,在清远医护比连1:1都未达到,这让护士群体承受着巨大的工作压力。护士这个总是付出关爱的职业自身同样需要关爱,如何让这群“白衣天使”走出困境,值得每个人思考。
清远临床护理人力十分紧张
清远市卫生局的统计结果显示,2009年全市注册护士4354人,比2008年的3832人有所增加。然而清远市护士的总体数量依然偏少。
按照国家卫生部要求,临床护士与床位比例应达到0.43:1的标准。可在记者走访的几家清远医院中,几乎所有医院临床护士与床位比例均达不到国家0.43人/床的标准,有的县镇级医院比例仅为0.22:1,临床护理岗位的人力十分紧张。
从学历上看,目前清远市的执业护士属于全日制本科毕业的不到10%,工作后攻读本科学历的约15%,清远市医疗系统临床护士大多由大专生、中专生构成。经过专业化训练的高学历护士成为了各大医院争抢的香饽饽。
护士薪酬普遍偏低已是不争的事实。记者在市内几家医院走访了解到,刚从学校走出来的护士每个月只能拿到基本工资,而且因岗位不同工资也有所不同,最低的月工资只有不到800元,效益好点的岗位也就是1200元左右。
护士的工作不仅辛苦,而且见习期长,转正困难。以清远市中医院为例,毕业生招聘均属于培训学员,要经过3年的工作实践期,基本都是拿着基本工资,3年后也要经过层层考核才能转正,转正率约为30%。如此低的转正率,加之报酬低,让不少护士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职业。
不过医院的一位主任告诉记者,清远地区护士岗位的流动性还算是相对稳定的,每年约有2%的护士辞职,中医院去年有5名护士辞职。在一些大城市,这种流动率最高可达20%。
护士工作量与收入不成正比
由于工作条件和报酬不尽如人意,不少年轻的护士宁愿去珠三角的一些乡镇医院工作,也不愿意留在清远。据了解,2009年清远职业技术学院护理学院仅有3人愿意留在清远市中医院实习,更不用说愿意留下的毕业生。
清远市某三甲医院一名护士向记者透露,她身边的一些同事就有辞职的念头。“在清远,一名护士的工作量是珠三角医院护士的3倍!”这位看起来不过20多岁的年轻护士告诉记者,“临床护理工作太辛苦了,从上班到下班几乎没功夫坐下来歇会儿,加上每星期还得轮流值夜班,而工资薪酬却低得可怜。每个月除去房租、伙食和基本的生活费用后所剩无几,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。”
事实上,“重医轻护”已是中国医疗卫生系统的通病,在不少人眼里,护士只是医生的附属,而“医生的嘴,护士的腿”正是护士日常工作的真实写照。护士经常会因为一份医嘱而“跑断”了腿,因为病人的一些要求而劳累不堪,往往是工作一天下来,累得不想说话。然而,她们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远不如医生。护士们也自嘲为“三高三低”人士,即“高危险、高奉献、高压力；低地位、低回报、低收入”。
“工作中,有的病人会把怨气发泄在护士身上,但护士只能忍气吞声,不能带着情绪上班,更不能跟病人对骂,否则会受处分的。”市中医院护理部主任向萍称。清远市中医院ICU病房中,33.3%的病人是高龄老人,且多为偏瘫无人陪伴,病人每日用药及日常生活甚至大小便都由护士一手操办。而病人及其家属往往会对手术医生、麻醉医生表示感谢,而忽视了日夜照顾病人的护士。“超负荷的工作量加之人们对护士这份工作的低估,让很多护士士气低落。”
向主任曾经做过一份关于清远地区护士人力配置的调查,其中发现护士的流产率比重相当高,“每天面对不同的病人,每天接触不同的细菌、每天都心情压抑、每天都扛着超重的工作量……都可能导致孕妇流产。”
采访中,记者发现几位年轻护士的手很粗糙。“因为你要接触不同的病人,手上自然容易带菌,所以我们要经常洗手,保持双手清洁,”一名小护士告诉记者。前年冬天,这名小护士怀着崇高的理想跨进医院大门,但第一天实习她就傻眼了,“一些老护士的手皴裂得厉害,可是还得碰触药水给病人上药和照顾病人大小便,即使手指裂出血也得坚持。”看到这种场景,她内心很不是滋味。
更让人寒心的是,医护人员不时会成为“医闹”的攻击对象。去年9月24日,清远市人民医院新生儿区就遭到一群男女的冲击,正在病房值班的4名医护人员被抓伤,科室负责人李医生被非法禁锢数小时。事后,医院派人对受伤的医护人员进行心理疏导,当时一名实习护士就哭着说以后不想当护士了,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。
说起维护护士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尊严,市中医院护理部主任向萍也觉得棘手。她说,一些病人家属无理取闹,当不能满足他们提出的不正当要求时,就投诉、辱骂甚至威胁护理人员；有的病人送入医院时已经死亡或病情危重,虽经医护人员全力抢救但仍无法挽回生命时,家属往往不能接受这一事实,竭力要求继续抢救,不准护士撤去抢救仪器及治疗物品,不准医护人员停止心肺复苏。
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,护士常常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,工作小心翼翼,担心因说话不慎引起病人误解,害怕工作中出现哪怕是很小失误,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。
男护士个个都是宝贝
“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医院,男护士个个都是‘宝贝’。”清远市中医院护理部主任向萍说。从病人需求、个性化护理及保护病人隐私角度看,引入男护士确有必要,“比如男性患者住院的时候,隐私部位有不适,女护士问起来,他们就别别扭扭的,不好意思讲,宁可忍着。”
如今,男护士的业务能力日益受到肯定。在中国香港,男护士占比可以达到10%。美国男护士的比例为5.4%,而在内地,由于男护士人数太少,甚至没有统计过他们所占比例。
面对记者,清远市区各医院内为数不多的男护士也显得特别低调,只有小李接受了记者的采访。
这名身高1.75米的小伙子刚从清职院护理学院毕业,自愿来到市中医院工作。由于刚毕业,小李属于医院的培训学员,3年以后通过层层考核才能转正,但对于这些,小李似乎不会过多去考虑,“如果所有毕业生都往大城市挤,那对小地方的医院发展不太好吧,”对于大部分同学都向往大城市的情况,他觉得“是金子哪里都能发光”。实习结束考核时,小李的总成绩排名第一,其工作受到了医院的肯定。
小李说,他所在的护理专业有500多个学生,男生只有28人,毕业后很多人都不想留在清远,有的甚至毕业就不从事护理工作了。“很多当初学护理的男同学最后都不会选择这一行的,因为护士工作太琐碎,也很受气。他们说,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干这活儿?”对于自己现在这份工作,小李倒并不觉得有多特殊,“既然很多女性都可以从事男性的工作,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做护士呢?”
作为医院唯一一名男护士,小李其实很受欢迎,从实习到工作的9个月中,他跟同事们相处得非常融洽。“尽管周围都是女性,但医院的老师很照顾我,除了教会我业务能力外,还给我传授为人处世的道理,所以工作起来挺开心。”
但在工作中,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是遇到了一些问题。“去打针的时候,我会征求女患者的意见,看她是否需要换女护士,如果需要,我就得请同事帮忙,或者在病人家属的‘监督’下完成工作。有时候女护士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工作,换到男护士却要有人陪同才能完成。”
在急诊室实习时,他给病人打针,有病人不客气地要赶他,“能不能换一个女的来打?”原因是病人觉得男人手粗,怕他让自己多受几次皮肉之苦。
“病人觉得你是男的,似乎护士这份工作注定就是女生才能做,尤其知道你是新手时,更不敢让你打针。一些家长就非常抵触,直接提出不要男护士给自己的小孩打针。”现在小李对这些尴尬也都习惯了,“没关系,我能理解,毕竟开明的病人还是占了大多数。”
已经正式工作有一个月的小李对护士职业情有独钟,他觉得男生从事护理工作更有优势,“男护士在某些方面会显得有优势,女护士就显得娇弱。”小李就发现,有些病人更愿意找男护士,“可能觉得我们大块头,更可靠吧,呵呵。”
目前小李被安排在手术室里工作,主要配合医生做手术。他同时要抽一定的时间出来学习,希望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,说到以后的打算,小李说:“估计我会长期干这一行的。”
婚姻状况并不理想
由于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,工资待遇也差强人意,因此虽然被称为“白衣天使”,其实“天使”们想收获爱情也并不容易。
向主任称:“现在很多女护士的婚姻状况不理想,有的甚至还得独自撑起一个家庭,工作和生活压力很大。”据了解,这种情况常见于急诊科的护士们,由于长期面对急、危、重患者,工作繁重且得不到家庭和社会的理解,这部分护士在生理、心理方面都常处于失衡状态。
目前,市区多家医院均安排了相关科室对护士的心理进行调节和疏导。“但护士这一工作要获得肯定和重视还得靠全社会的努力”,向主任不无担心地说。在清远,一般的护士平均每周都有两天需要值夜班。加之病人病情复杂多变且难以预见,护士必须时刻提高警觉,及时处理急症危急情况,这种集敏感和压抑于一身的工作可能会影响护士的精神情绪,导致工作效率低下,甚至出现精神疾病,“这对姑娘们以后的前途是非常要命的。”
晓岚是清远市妇幼保健院产科的护士。记者见到她时,正好轮到她做白天的主班护士。
查房、询问病情、抄写医嘱、打针、换输液瓶、中途还有病人呼叫……从早上8点上班到下午5点半下班,晓岚一直在住院大楼各楼层之间来来回地跑,她自嘲:“苗条的身材也是这样炼成的。”
工作之外,护士们还要复习准备各种业务考试,各种考核考试有时让晓岚有点神经质了,“我们这一行是活到老考到老。”由于时间紧张,晓岚甚至无法抽出时间陪男友,这让她非常无奈。
记者在采访中发现,各种不间断的考核、考试让护士们非常头痛,不少护士抱怨考核的项目过多会影响工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