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夏夜,天垂了下来,又暗了下来。我在键盘上植下了我十指的隐患和伤感,我在幻灭中收拾那些破裂的意识。
一张桌子,坐了两个酗酒的男人,我堆在云里雾里,绝口不提友情,道义,与荒芜多年的爱情。没有谁知道,在这之前,我送走了她,那个曾与我睡过一夜的女子。克强问,她走了你知道吗?我摇头,故做不知。克强又问,你半个月没有来找我就是因为她?我无语,我在恍惚中看见,一个孤独的叙述者从一个城市迁徙到另一个城市。
我已厌倦了广州的夜色,深圳的喧嚣,厌倦密密麻麻的转动的头颅在乱石群里不遗余力穿梭的意义。在这纵横交错的街道里,我唯一能想到的是收容所这个词。是的,我无耻的这么想,
那一年,我无奈的回到了家中,并在家中无所事事的荒废了半年,我看见父母的消瘦和我的饱食终日,和邻里在我背后步满交错的非议。我就像一个忧郁的罪囚,把自己关在密室里一连数日深居简出。又间或烦躁的纵情者,整天整夜的酗酒,游逛,上网。
我没有朋友,没有恋人。但有个酒肉兄弟克强。他是阔绰的,不仅是因为他老爸是东大外语学校的校长,我跟着他混吃混喝,对他必然是有求必应。本质上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,都是游手好闲,好逸恶劳的那种。主观上论,我唯一和他不同的是我貌似一个不伦不类的半知识分子,经常会想一些他从来就不曾会想到的问题。是的,因为这些,我便经常和他一起混世度日。
落夜纷飞的9月,仿佛昭示着我的内心杂草从生。我整日沉溺于网游,越发的变得烦躁。是的,我更怕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,只要克强一个电话打过来,我就会条件反射的夺门而出。我总是这样的矛盾着,既不能和他脱离关系,又不能和她一混到底。是的,这个夏夜,酒依然未醒。我们谈到女人。我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信口开河,习惯了和他在同流合污中一并受用一泻千里的快感。是的,克强说,有了快感你就喊。是的,这样的氛围总是处于融洽。当第二瓶白酒快要见底的时候,克强又重新说到了女人,一个我并不想提及的名字,我不再说话,我点然了今晚的第二支烟……
给我支烟行么?她打着哈欠问我。我看了他一眼,是的,这一眼我就记住了她。一个陌生而漂亮的女子,微卷的淡黄色头发,勾勒出让我的思维开始下降的弧度。我无耻的这样想,我将七匹狼递给了她/她说,谢谢。我恍惚记起了她,一个曾和我睡过一夜的女子,带着她自身的情节,就这样意外的闯入了我和克强的话题。
在一间叫波斯猫的网吧里,我坐在了18号,烟雾散开了我杂乱的思绪,我拖着鼠标,最后定格在了英雄四区,挂机。一个女子在我身边复现,19号。她在我身边不厌其烦的将韩剧进行到底。间或在各个网站闲逛着什么。
已近午夜,人群渐渐散去,网吧里的灯暗了下来,整座城市开始安静是睡去。19号,她打着哈欠向我索要香烟,我并未拒绝。19号说,带我一起玩吧。我不解的看着她,想入非非。你想什么列?我说的是传奇,她笑。我将我另一个ID借给了她。女战,74级。拥有她足可以在英雄四区里横行的装备。在这个私服里,最高的等级装备也不过才85级。
这个夏夜,19号战绩辉煌的站在安全区里对着我笑。后来,我们疲惫的把头仰在了椅后。是的,我以这样的方式和她睡了一夜。天亮的时候,她要走了我的QQ,我们各自离开。
当我再一次打开QQ的时候,我遇到了一个陌生的人,一个陌生的号,她说她叫胡云。她说她是本市外语学校的学生。我说我叫慕容不复。是的,这本身就是个寂寞的名字。她要我请她吃饭。是的。19号。
这个夏夜,酒依然未醒。胡云这丫挺媚的。克强意犹未尽的提及这个我并不想提及的名字。他还说,她走的时候,他本来想送她的,但她没让。我记得那个星期天的午后,我们一起穿过街道,穿过人群,一种暧昧不清的暖意。仿佛倒影出我长长的失恋的年代。我们长长的走着,胡云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,我只是静静的听。
我把胡云带到克强面前,克强心怀鬼胎地看着菱角分明的胡云。后来克强问我是不是占了便宜后想丢给他处理?而后开始问我和她发生了什么隐秘。是的,在他看来,他能想到的我必然都做了。在他的眼里,我是唯一不可理喻的傻逼。我说,人是我带来的,有什么忙就帮一下吧。如果所有的事情,都可以根据我想的发展,那么以后的事情就可以变得简单明了,或许我还可以和他心心相惜。克强坏笑的问我有没有动过胡云,我哭笑不得的说,我不但干了,还是大干特干。他这才心安理得的笑。那天,我给胡云打电话,我说我能做的都做了,以后就看你的了。
在我再次见到克强的时候,克强搂着胡云俨然一对情侣。即使他们是逢场做戏。没有人知道,列一刻我想一拳头砸在他的头上,克强说,什么时候你想了,告诉我,我给你找个好地方。我转过身,黯然神伤。
后来,听说他们水深火热,是的,如我意料的事,我没有任何兴趣再关注。是的,在这个夏夜,我翻开了圣经,虚空的虚空,虚空的虚空,一切都是虚空。我在虚空中度过了半个月,久无音讯的胡月突然给我来电,说很想见我。
这个夏夜,酒依然未醒。我听见克强很有经验的叙述胡云和学生妹在床上的区别。是的,这一节,我们的思绪一起向下。我仿佛看见赤裸的胡云,在床上带着挣扎的笑意。我仿佛像个凶手,冷冷的看着这一切,在我眼前不假思索的谢幕。
在那个租来的房子里,我再一次看见了胡云。她将一张烫金的证书给我看。不就是一张纸么,但愿它可以改变你的命运。她说,我欠你的,说吧,要我怎么谢你?我突然大笑,我想要的你能给么?我没他母亲的那么高尚,我帮你就是为了迟早把你哄上床!~胡云不语,我们彼此很近的看着对方。算了,我转身。你嫌我?胡云问。什么时候走?我反问。她沉默了良久,告诉我是明晚6点的火车。我说好,我明天送你。我走出了这屋子。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:当你仅仅是为了别人做些什么的时候,别人首先想到的是你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。
最后一次见胡月,她说你以后想做什么?我说不知道。她问,你和克强他不一样,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?我无语。我说,你以后做了白领,到时候别装做不认识我。她沉默了片刻,她说,我不想骗你,我认识你之前就知道克强是我们校长的公子。我无语。而且我还看见你们经常在一起。我无语。她哭了,我索然无味的听着,我连抱她的欲望都没有了。一个人小心点。我说。她未及擦去眼泪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