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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不再有节日——纪念逝去的5.12护士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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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个题目,或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,5.12,这个日子是中华民族心中永远的痛,而我怎么不去纪念逝去的同胞,不去哀悼无数的英烈,竟然在 这里抱怨没过一个微不足道的护士节!是啊,这个节日原本微不足道,尽管它是一位伟大的女性用自己坚强的一生谱写的光辉颂歌,尽管它是护士在一生中唯一一个 可以感受到的节日!
春节,别人合家欢乐,笑意融融地吃年夜饭的时候,护士在病房里为睡着的病人悄悄盖上被子(别说不可能,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 情);元宵节,别人全家团聚在锅里捞又软又糯的大元宵,护士守在刚刚脱离危险的病人身边不敢有丝毫懈怠;植树节,领导们志愿者们兴高采烈地种树,媒体争相 报道他们种下了希望,孕育了新生命,护士在监护室里抢救了一位又一位的重病人,家属夸赞医生医术高明,是再生父母,也会顺便谢谢护士的辛勤劳动,当然,如 果没有救活,就会有家属歇斯底里不依不饶,医护人员被殴打屡见不鲜。愚人节,大家可以不顾一切乱说瞎话,但是如果有个护士这样做,你能想象会怎样么?!五 一劳动节,劳动者们是人民的英雄,无论做什么,都值得歌颂,护士也是这样想的,但最后得到的只是一句“应该的”。六一儿童节,家长会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丰盛 的晚餐,抽空带孩子去一次游乐园,为孩子讲一个故事,护士在床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别人的孩子,自己的孩子高烧也不能带他看病,下了班,想亲亲孩子,却发现他 已睡熟,第二天早晨去上班时,孩子仍没睡醒。七夕情人节,情侣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拥抱鲜花和糖果,电影院,烛光餐,到处洋溢着浪漫的芬芳,护士在岗位上紧张 忙碌着,午休时想:怎么才能找到男朋友呢?十一国庆节,别人可以成群结队地到各处去旅游,感受祖国大地的瑰丽风景,这日子却是护士们最忙碌的日子,只要没 有特殊情况,护士是不能随便歇年假的,因为没有这么多的护士,却有越来越多的病人。圣诞节,对别人来讲,是礼物和欢乐的象征,对护士,是酒醉开车撞伤的血 淋淋和兴奋过度的半身不遂的象征。
只有5.12护士节,领导会到病房慰问护士们,给她们留下鲜花和蛋糕,然后在默默中离去(因为忙碌,没有人会理 会领导的到来)。正赶上那天倒休的护士们必须到医院参加各项比赛,包括专业技能和体育以及趣味知识(一般都要求穿护士服),在旁人面前极尽“丢人”之能事 后,又要换上便装赶鸭子上架似的唱歌跳舞,以“娱乐大众”。有时我想不通,为什么护士过节,是要护士给别人表演节目呢?!不过无论如何,一年中,只有这一 天才让护士有种过节的感觉,但是,以后就没有了吧……
写到这,大概有医生朋友们不太高兴了,为什么不说说医生呢,他们比护士还累,承受的压力还要 大。是的,我从没否认这点。原因很简单,我是个护士,说护士的事情远比说医生的事情可信。朋友曾经和我说,看了《实习医生格蕾》,真后悔自己没学医,看见 那里医生护士的生活这么有意义,太羡慕了!这属于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,如果真要干了这行,只怕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得接受浴火重生般的考验(此处绝对没有 鄙视任何人的意思,另外我不太明白,那个电视剧哪里描写护士了?!)。
现在,大家都说看病难,看病贵,说自己花的钱都归于医生护士的腰包了,我实 在不明白他们怎么有这种想法。在此,鉴于没有电视剧和电影专门描写护士的工作生活,就算有护士的角色出现也是这样的:有人善意地隐瞒着一个无奈的谎言,却 让两个缺心眼儿的小护士给大声嚷嚷出来了,而且还近视的厉害,当事人就在身边却看不见;护士们穿着高跟鞋带着耳环,穿着自己五颜六色的裙子和裤子,披散着 长于腰际的卷发和帅哥们调情(要是真这么风情万种,趁早当演员去了)……我就将护士们每日的工作历程为大家做一个详细的讲述。
七点半,正式出现在 护士站,头发盘起,留海用卡子别住,不可以挡住眉毛,化妆不可以令病人想入非非:)(就是不能化浓妆),胸卡要别在胸前,白大衣,白裤子和燕帽要颜色一 致,笔挺整洁,鞋子要刷白,袜子只许穿肉色或白色。无论心情怎样,无论身体怎样,她们始终保持一种淡定而真诚的微笑,摒弃了昨晚和爱人吵架的怨气,对孩子 无知举动的恼怒,过滤了头疼了一夜的难受,感冒了一周的虚弱,就这样,天使们一出现就是精神抖擞,洁白无暇的。
交班,做晨护,她们的一天就这么看 似轻松的开始了。晨护时,她们帮助病人家属把床底下放的乱七八糟的水果,饮料,床垫全部收拾整齐,床头桌不再是饭桌加书桌,变成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空桌 子,家属埋怨,这你们也管,乱点怎么了,我们就愿意把饮料和袜子放一块,你管呢!交班时,来到病人的身边,每日的问候都差不多,但是却能借机观察病人的情 况,家属和病人表示感谢。
输液了,输液过程中,不可避免地穿插这样的情景:新病人来了,量体温测血压做心电图,做入院宣教。于是有病人家属来质 问,为什么还不给我们输液?!“我马上就去!”护士的回答简单而有效。输液完了,开始做副治疗,包括打针、雾化吸入、量体温测血压、照激光、膀胱冲洗、会 阴擦洗、灌肠导尿、下胃管、洗胃、胃肠减压、换吸氧管、抽血、换药、吸痰、协助医生完成治疗或检查、观察病人等等等等……这其中不乏穿插这样的情景:看见 液快走完,换液;发每日清单,并为对收费有疑问的病人及家属逐条解释收费的标准和材料的用途,说明不是我们瞎记的,是根据实际情况收费的,并且告诉他们, 不可以划价,没有我们没有减免费用的权利;病室里的厕所堵了,灯泡坏了,遥控器没电了,都要我们想办法解决,或打电话叫人修;看见病人的输液的针由于躁动 而脱出或者起鼓,需要重新扎静脉;病人不小心将大小便弄到床单上,家属来要新床单,要协助病人家属换床单,突然有病人不舒服,又要去看,于是家属自己一边 换单子一边抱怨,就管别人不管我们(别说不可能,这是我的亲身经历)!病人不舒服,我们要跑到护士站给医生打电话,医生很忙,电话占线,我们要毫不犹豫地 飞奔在楼道里,边跑边叫:“王大夫,李大夫,张大夫!”医生在另一间病房里看病人,忙出来问怎么回事,然后一起跑过去看(这个过程通常在几十秒内完成,写 起来比较慢,看快一点就好了)。医生临时开出医嘱,我们执行,给药输液以及其他操作,完成后要及时书写护理记录。这时,护士长来到身边,“怎么还不去吃 饭?!”一抬头,十二点半了……
下午情况类似。我说的是一般情况的工作,不是特指哪个医院,是我经历过的平均工作量,因此,也许不是每个医院都这 样,但是,绝大多数护士会说,她们只比我写的要忙。至于重症室更是脚不沾地。我没有抱怨,不是厌烦,只是当重症室的病人家属拿着清单问我们为什么收费这么 多,并且理直气壮地质问:“反正不许探视,你们给病人用没用药我们也不知道,你们想收多少就收多少呗”的时候,我会很无奈,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,医院对 于他们有何意义?!当很多家属因为电脑将3.99元记成4元时,谩骂护士就会赚老百姓的钱,当我们忙着抢救病人时,另一位病人非要找我们要水喝,我们一边 抢救一边安慰他,让他稍等一会儿,他却叫来家属,说护士不给他水喝!不要说你们不信,因为这都是事实!我并不曾为此而恼怒,只是深深深深地无奈。每当病人 貌似关心问我的工资,我实话实说时,得到的却是坚定的怀疑和冷言冷语,“她们这还不得一月一万啊,人家哪能跟你说实话?!”而我除了沉默还能怎样呢?!
一 年前的5.12,一场灾难降临在那片原本悠闲静谧的土地,于是,大家忘却了这个日子原本的意义,只有坍塌的房舍和忧郁的眼神提醒中华民族记取这苦痛和悲 伤,中华民族在这一天里经历了从哀伤到感动,从无助到信心的改变,它改变了很多人的身世,也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和理想。然而,一年后,我们只记住了那片灰色 的土地,当废墟被新建的房舍取代,当亲生父母被善良的陌生人取代,那些黯然的眼神被绽放光彩的生命取代,我们是否记得,有多少军人,多少医生护士,放弃了 嗷嗷待哺的婴孩,放弃了生命垂危的双亲,放弃了充满憧憬的爱情旅途,放弃了安逸舒适的家庭,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方笼罩阴影的土地,用他们的汗水泪水,血与热 情,技术与信心挽救了无数濒临死亡的生命。我们只知道哀悼,却忘却了歌颂,他们并不祈求感恩,只是在这举国哀痛的时候,他们想起的不只是那些逝去的生命, 而更多的是他们从死神手中夺回的生命。
医生护士的职业从来都和高尚相连,可是如今,人们却只用金钱衡量他们的价值。如果说人们将医生当做权威而不 敢违背,那么护士,只是病人和家属发泄不满的对象,她们是什么都干的保姆,她们是逆来顺受的服务生,她们是无所不能的清洁工,她们是温柔的接线员。也许, 你曾以为护士是不用风吹日晒的高级白领,但她们用汗水在病房和走廊里完成了年复一年的马拉松;也许,你曾以为护士是坐在椅子上优雅喝茶的漂亮小姐,但她们 用白色衣裤遮掩了腿上丑陋的静脉曲张;也许,你曾以为她们是在医院里干净安全的事业单位员工,但当非典的风暴在她们身上留下永久的后遗症后,她们不再享有 曾经的福利,只是用微薄的工资维持着随时都会因厌恶而破碎的家庭。
非典后,为什么没有人出一本书写护士的一生,不用这么高尚,只是用真诚和事实谱写,为什么从没有一部电视剧歌颂真正的白衣天使,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曝光所谓的医疗内幕,而从不歌颂护士的奉献精神?!
听 说最近有媒体支持为广大护士牵线搭桥找另一半,在这里,我劝那些以为护士是高级保姆的男性就此打住,她们需要的是一位真正理解护士工作的知音,如果你不懂 护士,请你不要伤害她们,她们的手常年被含有酒精的消毒液伤害,我希望她们的心灵不要被含有偏见和误解的感情伤害一生,记住吧,女人需要呵护和爱,护士需 要理解和关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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