判断重病的指征
判断危重病的指征【意识障碍及精神症状】
意识障碍范围很广，包括嗜睡、昏睡、昏迷及精神障碍。严重的意识障碍一般均能意识到病情危重，而对轻度意识障碍及精神症状，常认识不足。但一旦发生意识障碍，则意味着病情严重。如老年人发生轻度意识障碍，如嗜睡应想到严重感染。如出现症状性精神症状，亦应想到病情严重，我们遇到一例男性40余岁病人，发热，不愿留观，往外跑，经收住院确诊，克雷伯杆菌肺炎、败血病、肝脓疡，经治痊愈。此类病人有脑血管病、肝昏迷、尿毒症、败血病、垂体危象、结核病、酒精戒断、胰性脑病等。我们遇到一例发热老人，仅有清晨4-5点，短暂精神异常，结果是败血病。所以凡躯体性疾病，引起意识或精神异常，即使症状轻微，亦是病情严重的表现；不应轻易转到精神病院。
【呼吸异常】
呼吸异常包括呼吸困难、呼吸窘迫、呼吸急促及呼吸节律异常。在四大生命指征中，呼吸常不被重视，其原因可能是量化概念不如血压、心率明显。在1984年12月及1985年1月，两个月中，在我院急诊室及内科病房，有5例病人以呼吸窘迫为临终表现，当时有的医师感到费解，因血气分析检查尚未普及。后来此类病人经检查血气，有的病人PaO2低到12mmol/L。在1985年组建专职急诊科人员后，我们就提出“呼吸急促者要死”的警语，以提示对呼吸急促者的重视。在多年实际工作中体会到：
一、呼吸异常是最敏感的生命指征 这是由于肺毛细血管内皮细胞占居全身最大数量，在炎症反应过程中，与炎症介质及细胞因子的反应最强。我们曾以全身性炎症反应综合症的4项条件（体温>38℃、呼吸>22次/分、脉搏>90次/分、 WBC>1.2×109/）对3组病人进行观察。①轻症组（上感、肠炎）30例；②危重症组（呼衰、心衰，均抢救成功）30例；③死亡组30例。其中符合4项标准的6例，全部在死亡组，呼吸异常31例为最高（（3））（见下表）。
表1. 符合全身性炎症反应标准的病例数
体温 脉搏 呼吸 白细胞
轻症组 4 2 0 0
危重组 5 7 7 5
死亡组 12 19 24 6
合计 21 28 31 11
从表1可说明：①呼吸异常为四项指标中最高一项；②一旦有呼吸异常则属危重症；对
呼吸异常除从解剖及神经调节的角度来理解以外，更应从炎症反应的角度来理解，如急性肺损伤、ARDS、呼吸衰竭及急性肺水肿等，这些病理生理改变存在于各科的危重病人中。
二，最危急的呼吸困难是喉头梗阻：①表现：吸气性呼吸困难，三凹征，失音；②病因：
喉炎、喉头水肿（过敏）、声带息肉、误咽；③处理：气管插管、环夹膜穿刺。我院附近某院
的精神病房中，一位病人中午吃馒头突然误咽，立即在环夹膜处插入5根输液排气针，转来我急
诊科，经抢救痊愈。
三，端坐呼吸的诊断与处理：常见于急性左心衰竭、哮喘、气胸；最常见是心肺疾病约占90%；在诊断心衰和呼衰时应先排除肺压缩如气胸、胸腔积液等，因为处理原则不同，而张力性气胸可在短时间内死亡，气胸是突发性、张力性气胸呈进行性加重，应每隔15-30分钟监护病人，数呼吸次数，气胸的主要体征是患侧呼吸音减低，如呼吸音减低伴叩诊过清音或鼓音，即可诊断，而张力性气胸是浊鼓音，如鼓鳃后的叩击音（2）。有时不宜送放射科及B超室作特殊检查，应立即做胸腔穿刺排气，因为在搬运或检查时发生呼吸心跳骤停的事例。最好事先作血气检查，或做床旁血氧饱和度监测，最近我科有一例严重气胸病人，经做血氧饱和度低于30%，立即排气，血氧饱和度即刻上升，如送放射科或B超室检查，势必发生呼吸心跳骤停。
四，易并发急性肺损伤及ARDS的几种疾病
（一）肺炎 肺炎合并呼吸困难表明病情危重。1996年我科有3例白肺来诊，全部是民工，均在24小时内死亡，其中1例做尸检为ARDS；1997年有1例白肺，经收住院抢救存活；糖尿病病人如合并肺炎或肺部感染，因有毛细血管病变，易发生低氧血症；老年性肺炎如呼吸急促在25-30次/分，亦表明病情危重；中华医学会呼吸分会所制定的“重症肺炎标准”：①意识障碍；②呼吸频率>30次/分；③PaCO2<60mmHg、PaO2/FiO2<300;④血压<90/60mmHg;⑤胸片显示双侧或多叶受累；或入院24小时内病变扩大≥50%；⑥少尿，尿量<20ml/h或80ml/4h，或急性肾功衰竭需要透析（3）。本标准的各项内容绝大多数是大家所熟悉的危重指征，而我们从临床感知所提出的呼吸次数与标准相符，应强调的是在急诊最先的感觉是呼吸次数，然后才能去作其他各项检查，所以检测呼吸频率是判断病情的先导。急性胰腺炎
（二）急性严重胰腺炎 急性胰腺炎判断病情轻重是很重要的，因严重型或坏死型胰腺炎死亡率高，而肺脏为最易受损伤的器官。据文献报告，70%急性胰腺炎（AP）病人合并不同程度呼吸功能不全，孙氏曾报告27例急性胰腺炎的血气和肺部合并症，其中19例（70.4%）存在低氧血症；水肿型19例中有13例（68.4%）、坏死型8例中有6例存在低氧血症（4例为ARDS）；19例低氧血症中均有PaCO2降低（4）；刘氏曾报告79例急性严重胰腺炎，分常规治疗组和预防性治疗组，常规组53例，合并肺损伤25例，合并ARDS14例，预防性治疗组上述合并症减少（5）。我们未做仔细观察，仅粗浅的提出，对急性胰腺炎一定要监测呼吸频率，最好做血气检查，如有PaCO2降低，则提示过度通气，应引起重视，特别是老年病人。同时可推测，对急腹症病人如有呼吸急促，应考虑急性胰腺炎，因为它最易发生肺损伤。
（三）严重腹腔感染 笔者遇到2例以呼吸急促来诊的严重腹腔感染病人。1例是呼吸急促同时伴休克来诊；另1例是先呼吸急促，拍胸片示少量双侧胸腔积液伴有肺部阴影，疑诊结核性胸膜炎，1小时后发生休克；此2例经腹腔穿刺均为脓性腹腔积液。
导致急性肺损伤与ARDS的原发病约有40-50余种，不一一列举，但此类因病理生理异常所致的呼吸异常，应引起急诊科医师特别注意。
五，原因不明的呼吸困难应想到心包疾病和肺梗塞
1, 心包疾病 所谓原因不明是指除外一般的心肺疾病、血液及神经系统疾病所致的呼吸困难，应想到心包疾病。美国某急诊科每年急诊量为65000人次，原因不明呼吸困难103例，其中心包积液14例，重度（>20mm ）4例（血性2例，病毒性2例），中度（10-20mm ）7例，轻度（<10mm）3例。我科遇到1例，因吃猪肝后腹泻来诊，但自诉严重气憋 ，时而平卧，时而侧卧，第一次做心包超声检查正常，随即又到心内科超声心动图室检查，典型心包填塞。嗣后两次做心包穿刺，分别抽出血性心包积液300 ml、700ml。
2，肺梗塞 这是一个常见病，在美国每年约65万例，为第三位住院病人死因，尸检中60%可见本病，误诊率70%，它是深静脉血栓（DVT）的合并症，DVT约 60-80%合并肺梗塞。而DVT的发病率：在因病卧床1周以上病人的发病率为10-13%，ICU病人的发病率为29-33%，AMI病人的发病率为27-33%，肺病卧床1周以上的发病率为20-26%，冠脉搭桥术后病人的发病率为48%。DVT和肺梗塞发病率各国报道差别很大，不是因为真正的发病率不同，而是诊断水平的差异，肺梗塞可见于呼吸科、心内科、急诊科、普外科、骨科及妇产科。过去各医院均极少诊断，我们数年前几乎未诊断过一例，近年来时有确诊病例，其他科室及医院亦有类似情况，心血管专科确诊病例更多；过去常以“胸痛、咯血、呼吸困难”三大症状对号入位，有的专家认为此类病人约占1/3，但实际上比这数字可能还少。由于现代化诊断手段的不断进步，对本病的认识不断提高，确诊率明显增加。目前认为本病是DVT的合并症，在发生静脉血栓的基础上，表现为肺动脉栓塞或梗死，以此来认识本病，诊断率则会提高。最近我科遇到一例，82岁男性，2-3天来双下肢浮肿，右下肢为著，来诊当日凌晨3-4点钟，在床上做伏卧撑，突然感到呼吸困难，端坐，自认为急性左心衰竭，用硝酸甘油喷雾后，约2-3分钟缓解，前1天曾类似发作1次。来诊后，经做多次心电图，仅有完全右束枝传道阻滞，经做肌钙蛋白等三项检查正常， FDP >20mg/L、D二聚体 1000-2000μg/L，CT结果：多发性肺梗塞、右主干为主。用链激酶溶栓后部分溶解
在诊断原因不明呼吸困难中，CT和超声心动图检查具有重要地位。我们诊断过一例突发性呼吸困难，经做超声心动图为室间隔膜部瘤，经手术证实是主动脉窦瘤破裂。
六，其他
1，肝硬化合并呼吸困难应考虑肝肺综合症。
2，尿毒症合并呼吸困难应考虑急性左心衰竭、肺水肿、尿毒症肺。
3，严重贫血合并呼吸困难应考虑急性左心衰竭。
4，深大呼吸：应考虑酸中毒，常见有糖尿病酮症酸中毒、尿毒症、休克等。
5，满罐胸腔积液与严重气胸应注意搬动的危险性。
6，呼吸肌麻痹所致的呼吸困难，可无呼吸急促，而是主诉气憋 。可见于格林—巴利综合症、周期性麻痹，特别应注意在有机磷中毒抢救过程；一旦诉述气憋应立即给简易呼吸器通气。
【休克】
休克是常见危重急症，急诊科医师应随时注意识别。目前认为休克是组织细胞对氧需求及氧利用障碍，表现为组织缺氧，如四肢厥冷，冷汗，指压痕，呼吸急促，心率加快，少尿，血压下降，脉压差缩小，早期血压可正常，甚至升高。发现愈早，预后愈好。对休克应强调病因诊断和治疗，绝不应局限于提高血压，如宫外孕所致的失血性休克，不去积极寻找病因，只瞒目用缩血管药升血压，会导致可悲的结局。对此笔者将另文介绍。
【抽搐】
抽搐亦是一个危重急症，本人感到，抽搐如不能控制，病人几乎均死亡。抽搐的病因很多，应积极寻找病因，对症治疗，而不宜瞒目用镇静药，如低血糖。常见的病因有脑血管病、肺心病、癫痫、颅内感染 、 尿毒症、中暑、肝性脑病、低血糖、高渗昏迷、颅内压高、药物（氯丙嗪、三环类抗抑郁药），中暑等。在炎热的夏季，如有高热、昏迷、抽搐病人，多考虑中暑为好，特别有超高热的病人。
【腹胀】
腹胀是一个不令人注意的症状，通俗地说有“气胀”和“水胀”。前者是胃肠功能衰竭，，为肠麻痹，叩诊呈鼓音，或称假性肠梗阻，是多脏器功能衰竭的一部分，有严重的基础病，或伴有呼吸或循环功能衰竭，如伴随腹胀，则应考虑胃肠功能衰竭，是比呼吸循环衰竭更难处理的危重症，应及早识别和处理；后者是腹腔积液，有移动性浊音，常见于坏死性胰腺炎， 宫外孕，腹膜炎（原发性，继发性，多浆膜炎）等。坏死性胰腺炎可两者并存。腹胀可以是急诊第一主诉，亦可在抢救过程中发生，应注意观察。
【脑干征兆】
作为神经科专业医师，对此类症状可能是很快能意识到其严重性，但作为急诊科医师、或低年资医师往往易忽视。眩晕是常见急症，老年病人多数是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，而预后绝大多数是好的；但少数可能是椎基底动脉闭塞，即脑干或小脑梗塞，要致命的，可引起呼吸骤停。所以对眩晕病人，除注意交叉性偏瘫、四肢瘫、眼征（眼震、复视、外展神经麻痹）。此外，还应注意球麻痹症状，如咳痰不畅、 饮水发呛等。
【血液病危象】
据笔者体会：①HB <30g/L，易引起急性左心衰竭；②WBC<1.0×109/L，易发生败血症;WBC
>100.0×109/L，如见于急性白血病，易发生颅内出血；③PLT<10.0×109/L,易发生严重出血，特别是伴有黏膜出血，如鼻出血，口腔、眼结膜出血，病情更为严重，易发生脑出血；④皮肤出血倾向，应熟悉出血点（<2mm）,紫癜（2-5mm），瘀斑（>5mm）的基本概念，因为前两者表示血管与血小板疾患，而后者是凝血机制障碍，后者可分为先天性与后天性，先天性凝血机制障碍多为血友病，而后天性多为肝病或DIC，如发热伴瘀斑多为DIC，病情危重，应考虑败血症，特别应警惕流行性脑脊髓膜炎或金葡萄败血症，但前者发病急骤，发热后立即出现，而后者往往发热后几天出现，不应误诊为药物过敏或血小板减少症。
【烦躁不安与呻吟不息】
烦躁不安应理解为一种精神状态改变，呻吟不息是病痛超过其耐受能力，是病情笃重的表现，一定要认真对待，详细检查，一般应请上级医师复查，如此类病人突然变为安静无声，是临终表现，可能是极度衰弱，无力呻吟。对烦躁不安病人必须主管医师亲自查看，应检查有无尿潴留、缺氧、心衰、休克等，不要冒然使用安定，经详细检查后，确无明显原因，可使用安定镇静，否则连输液都无法进行，但需严密观察病情。笔者遇到1例病人，第一次来诊因极度烦躁不安，用镇静剂后，经一般处理，病人安静，经做CT检查初步诊断脑梗塞；但第二次以同样躁动不安来诊，用镇静剂后病人死亡。的确，急诊科医师有相当难度，躁动病人虑见不鲜，诊断不明，病房不收，所以急诊科医师一定要熟练掌握镇静剂使用。ACEP制定操作镇静剂和止痛剂的临床策略，可供参考。主要监护窒息和血氧饱和度下降，及时使用苯二氮卓拮抗剂。
【序贯性脏器功能衰竭】
临床上常见高龄（>80岁）病人，初来诊时病情并不严重，但逐步进展，最后死亡。如初诊时可能仅是肺部感染，但随之心力衰竭、呼吸衰竭或肾功衰竭，接踵而来，其原因是老年病人有多器官功能障碍，一旦有诱发因素，则全面崩溃。急诊科医师一定要熟悉老年病人的特点，特别目前在较大医院，包括各地、县级中心医院，大量晚期病人滞留于急诊科，对这些病人作出预后判断尤为重要。高龄病人发生肺部感染常合并心力衰竭，应加注意，如突然出现满肺干湿性罗音、咳白色泡沫痰，应想到合并心力衰竭。
【其他】
其他如紫绀，意味着严重缺氧；有肢端青紫的病人，更为严重笔者曾遇到4-5例几乎全部死亡，可能是DIC，有待今后不断积累和总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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